书香与新世纪

写完《短笛无腔之六·古今中外》，我就打算不再占用“书人茶苑”的座位了，但编辑丰捷打来电话，先“命令”：“你就把本世纪的茶苑开到底吧。”继“命题”：“下一篇就写迎接新世纪，怎么样？”

迎接新世纪，千言万语，不知从何说起。

既然专栏中有一“茶”字，那就以茶破题吧。

记得一位著名的茶艺家说过，考察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，可从花香、茶香、书香的浓淡入手。

我引伸茶艺家的意思：花香泛指保护生态环境；茶香意味心平气和；书香代表追求知识。一个社会如果“三香”都很浓郁，那肯定差不了。

“三香”中，花香和茶香有形、有色、有味，书香则形而上、玄而虚、看不见、摸不着。但正是这相对抽象的书香最重要。没有文化的人，不可能真正重视保护生态环境，有花香也不能持久；没有知识的滋润，修养不到家，进入不了“茶道”的境界。书香是花香和茶香的基础；书香是社会文明发展的前提。

“三香”特别是书香熏陶人、塑造人。“士别三日，当刮目相看”，是说读书使人进步；“三日不读书，便觉语言无味，面目可憎”，是说不读书使人退步。一正一反，足以证明，读不读书，大不一样。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，这“华”字怎么理解？我想大概就是文质彬彬、风度翩翩吧。但愿跨进新世纪的门槛后，我们碰到的都是有条件、有能力、有兴趣读书的人，他们个个气象一新，语言有味，面目可亲，文质彬彬，风度翩翩。

《读书止观录》有云：“闻他人读书声，已极可喜；更闻子弟读书声，则喜不可胜言矣。”就目前的情形而言，子弟们倒是在读书，但他们读的几乎都是课本和教学辅导书，听这样单调的读书声，父兄们也许“可喜”，但子弟们并不快乐。在新世纪的钟声就要敲响的时候，我为子弟们许一个愿，祝他们跳出“考笼”，脱离“题海”，有时间读他们喜欢读的书，做他们喜欢做的事。子弟们既有课内的读书声，又有课外的读书声，书香一脉未坠，读书种子不绝，那么父兄们才真的可以“喜不可胜言矣”。

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，中国人见面，寒喧的话是“吃了吗？”解决温饱问题，进入小康社会后，朋友相聚，常问的话是“在哪儿发财？”我奢望，在新世纪，“最近读了什么好书”能成为挂在大家口头的话。